元代山水画中的“亭子”
元代绘画中山水画有着很高成就,其创作思想、艺术追求、风格面貌,均反映了这一时代的绘画特点。元初山水画家以钱选、赵孟頫、高克恭为代表,他们均对传统山水画进行了认真探索。钱选善画青绿山水,师法唐代李思训、李昭道父子和南宋赵伯驹,并融进文人画的笔意和气韵。赵孟頫的山水画,广泛吸收名家之长,强调书画同源,并将书法用笔引入绘画创作中,形成多种面貌。高克恭出入于米芾、董源、李成之间,形成了浑穆秀润的独特风格,在元初与赵孟頫、钱选并驱。
元代中后期,崛起黄公望、王蒙、吴镇、倪瓒这四大家。元代还有一批山水画家,各有师承,自具特色,在画史上也享誉颇高。其中受赵孟頫影响,兼宗李成、郭熙画法的画家,有朱德润、唐棣等人。受黄公望和王蒙影响,兼师董源、巨然的有陆广、方从义、赵原等人。学习南宋院体山水画法,保留马远、夏圭遗风者有孙君泽、丁野夫等人。此外,王振鹏、李容瑾、朱玉等人的山水楼阁,用笔工整细密,折算精确。
元人爱画“亭”,尤其到了元代后期,亭子在山水画中出现的越发频繁。比如高克恭、黄公望、王蒙等都擅长画“亭”,其中最擅长画“亭”的画家要数倪瓒了。元代高克恭《云横秀岭图》,在图片近处山石上、丛密树林后有一座亭子,这座亭子比起之前看到的两宋山水画中的亭子要简单很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屋顶,四根矮小的柱子,这也是个四方亭。他的特点是屋顶很大,柱身很小,一眼看上去,亭子的屋顶占整个亭子百分之七八十,亭子临水建,掩映周围茂密的树林,亭子整体看上去比较空灵通透。
再看元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图中有个亭子在近处一棵茂盛大树树枝的后面,画家把亭子勾勒得很精细,从亭子的纹路可以看出亭子是茅草的材质,亭子四周的栏杆或是美人靠也被画了出来,甚至仔细看还能看到亭中赏景的人。松树挺拔高耸,一根长满树叶的树枝高高挂在亭子的屋顶。亭子的左边是路径,亭中的游人来去必然经过这条路径,亭子依树傍水而建,亭中一人依栏而眺。另外图中还有个亭子也在画面较近处,只是亭子画的很小,笔画很少,不仔细看还不一定看得出来,在图片中间,近处的石岸上,苍树下,有一座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亭子,这应该是画家用来点缀的,就跟图11左下角处的简单线条画出来的房屋作用相当。不过亭子虽小,但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亭子依然是屋顶大,亭柱短,但与整个画面物象浑然一体。
元代朱德润《林下鸣琴图》,此图的亭子在整幅图的远处,屋顶比较扁平,亭子顶端像一个葫芦,四方亭的四个角向外尖尖地延展开来,掩映在群山树丛之中,饶有风姿。画中的亭子画的很细致,比较接近写实,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有元代画亭的特点:屋顶大,亭柱矮,重心低。
明清山水画中的“亭子”
明代绘画发展大致可分为早、中、晚三个阶段。明初,虽有少数画家承袭元代山水与墨竹的文人画风,但前期画坛主要以崇尚宋代院体画风的宫廷绘画和浙派为主流;中期,远承元代文人画传统的地方画派——吴门画派崛起;明后期在山水、花鸟、人物画领域都取得了长足发展,先后出现了多种流派与画风。清初,山水画家大多直接承袭明末文人画传统变而化之,其中“四王”集中代表了取法松江画派并上承宋元以集传统大成却更重笔墨的倾向,“四僧”代表了虽不废弃传统但更加独抒个性且大胆创造的趋向。
中期,清初“四王”的画风被沿袭,“扬州八怪”继承并发扬了清初“四僧”的传统,其他领域的画家也取得了新的成就;后期还出现了继承吴门传统却又重视师法造化的“京江派”。虽然在明清的很多山水画中能找到“亭子”,但是这些“亭子”形象各异,没有什么共同的特征。明清山水画中的“亭子”发展演变来源有二:一是继承宋元山水画中的亭子,二是明清时期在现实生活中出现了多种样式的亭子。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明清出现了样式繁多的亭子。如明代王绂的《北京八景图卷》,从《北京八景图卷》可以一眼看到图中的亭子,此亭子既是一座水榭亭,又是一座双层的复合亭,亭子被水环绕着,亭子的左边有好像有座小桥将亭子与山石连接起来。亭子的造型变得更加美观。
清代傅眉的《山水图》中,亭子有六根柱子,因此这座亭应该是座六角亭。亭子位于一座小山丘上,山丘四面环水,可见要进到这座亭子里,必然要乘船。亭子周围没有树木之类遮挡物,所以亭中视线很开阔。亭子顶端是个圆球,屋顶比较厚实,造型比常见的方亭要复杂和美观。
明清山水画中的亭子有画得复杂的有画的很简单的,有大的有小的,有远的有近的,有忽隐忽现的有比较明显突兀的……亭子的式样也很多,但是在山水画中最常见的还是四方亭,特别是在后期,画家们追求写意,此时的亭子便被画的很简单,甚至还有些夸张。
如董其昌的《山水小景八幅册》,此图中的亭子画的非常大,线条很粗,亭子自身似乎还有些倾斜,虽然亭子藏在繁茂的树丛中,但是由于它的“近”与“大”,所以亭子很突出,与远方的屋舍形成距离感的对比。这座亭子画的略显夸张,不像宋元亭子画的那么“保守”。
历来有无数人对元明清绘画进行了研究。明清时期的绘画作品非常充足全面,这使得我们在研究这个时期的绘画上更有许多事实依据,且对风格的定位,观点的提出也更为准确。中国山水文化博大精深,学无止境,作为一名学者,在汲取前人经验的同时,也要不断探索总结,这样才能不断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