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坟前祭父母 ||山东张作良
清明节是祭拜祖先及亲人的日子。昨又清明，披星晨归。与弟弟一起来到墓地，站在父母坟前，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母亲离开我们已整整29年了，父亲走了也有17年了。看着墓碑父母的生与故的日子，我们思绪万千，回想起父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小时候的记忆中，父亲是个非常严厉的人。他那时在外地人民银行工作，由于工作繁忙，路途遥远，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也就待个三四天，父子在一起接触的时间和机会都很少，除了叫声“爸”之外，基本没有更多的语言交流，我们都会感到拘谨和不自在。
有一次，父亲回家探亲，中午吃水饺，饭桌上像过年一样热闹。我们有说有笑，尤其是我的声音还特别大，父亲劝我吃饭时，不要说话，弟妹都闭口不言，我却当成耳旁风，继续我行我素，后来被他拖到院子里罚站，当时我很不服气，就连母亲都说父亲做得过分了。别说，这种体罚方式挺管用的，确实让我们长了记性，从此以后，饭桌上再无人敢说话了。
其实，父亲遇上兴致高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主动找我们套套近乎。每次回来，都会给子女带回好多好吃的东西，买些小人书。让我们开心好一阵子，于是，我们对待父亲，就有一种矛盾，又怕他回来，又想他回来。
母亲，是个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却不后悔的人。三十年代初，母亲出生在一个木匠家庭，过着幸福快乐，衣食无忧的日子。与父亲结婚是建国初期，可谓是郎才女貌，令人羡慕的一对。结婚后，第二年就有了我，大龄得子的父亲，欣喜若狂，奔走相告。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母亲辞职成了家庭主妇。这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举措啊！
然而，世事难料，六十年代初，国家号召不准在城里吃闲饭，我们家便成了回乡户。面对如此大的变故，母亲也是有苦难言，只能淡然处之，日子却一落千丈。
母亲，是个经历过许多坎坷和磨难，不畏艰难的人。回到家乡后，人生地不熟，不仅爷爷等亲属无法依靠，社会上也不受人待见，好像我们这一家是吃白饭的。
父亲在外地公社银行工作，看似风光无限，并没有给家庭增光添彩。生活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母亲的肩上，既要照看一帮儿女，又要参加生产队干活挣工分。母亲对待劳动，从来不拈轻怕重。
我们一家四口，住在爷爷家一间几平方米的南屋里，冬天冷夏天热，吃喝拉撒很不方便。真正最为艰难的是春秋季节生产队分东西的时候，母亲常常累得喘不过气来。分地瓜时，还没等全部拿回家，就出现被人偷了，甚至抢了的情况。秋季，往家扛高粱杆、玉米杆也是难事，有一次，天色已晚，路过一村子时，突然出现一条狗，跟在我身后汪汪狂叫，吓得我哇哇大哭，母亲见状立刻扑向我，娘俩报头哭作一团。那场景很是凄凉，至今难忘。
父母亲，是个有见识运大，重视儿女教育的人。在那个吃穿都愁的年代，父母把我们兄弟姊妹五个全部送到学校接受了义务教育，其中四个还完成了高中学业。那时候，读高中需自带干粮、咸菜，所谓的干粮，其实就地瓜干煎饼。俗话说得好，煎饼好吃摊时难。那时候母亲摊煎饼，烧的是树叶或麦秧，低矮的房子里，浓烟弥漫，烟熏火燎，母亲汗流浃背，默默地从鏊子上揭下煎饼的样子，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父母亲的言传身教，让我们早早地感知和体味了社会与人生，为我们长大树立“三观”奠定了基础。让我们有勇气直面工作、生活的种种困难和挑战。
母亲，是个勤俭持家，又舍得把钱花在儿女身上的人。八十年代初，母亲的人生再次迎来春天，我们全家回城啦！可过惯了苦日子的她，仍然布衣蔬食，一分钱掰成两瓣花，但对待儿女的消费，母亲却不吝啬，不遗余力。
记得我在外地读书时，母亲总是攒钱给我买新衣服，生怕同学笑话我。儿女们先后参加工作，她还给参加工作的儿女，每人送一辆自行车，一只手表。在那个年代这可都是贵重物品啊！
而对自己，她却几年都舍不得买件新衣服，有时儿女们给她购买一两件新衣服，也只是过年过节穿一穿。这是典型的无私的母爱啊！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们兄弟姐妹们的小家庭，都秉承着勤俭持家的优良家风，从不奢侈浪费。也经常教育和提醒子孙们注意节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日子刚过没几年，才六十多岁的母亲，因操劳过度，于某年底患脑溢血，带着遗憾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母亲走后，父亲的精神状况大不如前。我们兄弟们姐妹们，经常回家陪伴老人或给买好吃的好穿的，不管贵重的还是便宜的，往往都得不到父亲的一个“笑脸”。还说什么：我又不缺吃，又不缺穿，花钱干什么。
一晃多年过去了，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也许是给我们的爱超出了负荷，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生病住院已成家常便饭，往院出院，再住院再出院，儿女们各自带媳妇、带着女婿轮流值班，看护老人，照顾起居。谈不上尽善尽美，从老人家表情里，儿女对他的照顾还是满意的，病友们，都夸我们是个孝顺的儿女！
父亲于84岁那年也离开了我们，今年刚好100周岁。虽然父母都离我们而去了，但她那平凡淡泊的人生风范，他们那热爱生活，坚韧顽强、不畏艰难的可贵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代代相传，发扬光大。父母亲啊！你们结伴同行于天堂中，你不再孤独。不要再担心儿女们，他们都有美满的家庭，尤其是我，不仅有了孙女，还有了孙子的延续香火。我们兄弟姐妹关系融洽，经常往来。愿二老保佑张家子孙千秋万代，兴旺发达。
我想，父母若是有知，一定会露出安祥恬然的微笑的！安息吧！我们都想你……
作者简介：张作良，汉族，1956年4月生，1975年10月参加工作，中共党员，大学文化，经济师。曾任中国人民银行诸城市支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诸城市劳动模范。现退休定居青岛。
副总编：以诗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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