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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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赏析
文/习古文化
乌夜啼
李煜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
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1. 帘帏(wéi):帘幕。帏:帐子、幔幕。飒飒(sà):象声词,多形容风吹动树木枝叶发出的声音,这里指风吹帘帏声。
2. 漏断:漏壶里的水滴完了,表示夜已深了。欹(qī)枕:斜靠着枕头。欹:古同“攲”,歪斜,倾斜之意。
3. 漫:徒然。
4. 浮生:老庄学派认为,人生在世空虚无定,故称人生为浮生。
5. 醉乡:醉酒之后迷迷糊糊的状态。宜:应当。
6. 不堪行:不能行。
简析
李煜后期的词多反映亡国之痛,哀婉凄凉,意境深远,极富艺术感染力,这首词就是一个典型。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夜晚的风雨声本就搅人心扉,更何况是秋天的凄风苦雨呢?而对于一个亡国之君来说,外界的凄苦的风雨声无异于一把把锋利的刀,不偏不倚地刺入他的内心。李煜的词多提到雨和风,如“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此处的风雨不仅仅指的是自然界的风雨,更是来自生活中的压迫与摧残,亦是心中无尽的伤悲与煎熬。
“风兼雨”与“飒飒秋声”相对应,渲染出一种凄凉孤苦的气氛。之所以说“昨夜”,当还有一种不堪回首的感触蕴藏其间,正是“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这两句虽写的是外界的环境,但主人公的形象,尤其是他彷徨、郁闷的心情却已隐然可见。“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兼写室内环境及主人公的动作、心理——蜡烛已经燃尽,漏壶已经滴完,寒夜深沉,他依旧不能安然入睡,起来又坐下,坐下复起来,忧思满怀,难以平定。
下阕以抒情为主,揭示“起坐不能平”的原因——“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词人回顾这一生,不禁有人生如梦之感:想自己昨日还是受人敬仰的一国之君,享尽富贵荣华,今日却成了凄凄惨惨的阶下之囚,受尽亡国之痛。人生既如梦,倒不如醉倒在梦乡,那里没有如此坎坷难行的路,故“宜频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安稳的路可走了——“此外不堪行”。“醉乡路稳”,反衬人生路之“不稳”,表明现实中的自己处境孤危,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果然,不到两年,李煜便中牵机之毒而亡,那天正好是他42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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