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唯一一位封侯拜将并被载入史册的女将军
在我国历史中,曾出现了很多巾帼英雄,如花木兰、平阳公主、樊梨花、佘太君、穆桂英等。这些人中,有的是国君妻子、皇帝女儿、名将继室,有的则是演义、民歌(如花木兰只见于《木兰辞》)中的人物。换句话说,她们都不是国家正儿八经任命的将军。
不过,在我国历史上,还真的就有这唯一一位封侯拜将、拥有众多官职和爵位、并被载入史册“将相列传”中的女将军——她就是四川石柱宣抚使(俗称土司),“白杆兵”的统帅,秦良玉。
饶胆智熟韬略
少有大志的奇女子
1574年(明万历二年),四川忠州(现重庆忠县)贡生秦葵家中出生一个女婴,取名秦良玉,字贞素。其自幼与兄弟一起,跟随父亲习文练武,学习兵法。这样被养成的小姑娘,自然多了些男儿气。
日渐长大后,秦良玉的独特品行开始受到家人更多关注。因其素有保家卫国的大志,又是个胆智过人、擅长骑射的“假小子”,其父喟然叹息说:你比你兄弟强多了,只可惜你是个女孩子,否则,日后定能封侯拜将!
没想到,秦良玉莞尔一笑,自信地说:若有朝一日我能掌握兵权,我一定比韩夫人和平阳公主强!
这里说到的这两位巾帼英雄,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其一,谙熟兵机的韩夫人,是南北朝时东晋襄阳守将朱序之母。她当时曾极有预见性地带领妇女们在该城的西北角赶筑起一道被后人称为“夫人城”的内城。而襄阳守军,也正是凭借此内城才顶住了先秦军队的进攻,守住了襄阳;
其二,出身高贵的平阳公主,是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女儿。当李渊起兵反隋时,她散尽家财,招募精兵万人起兵响应,人们尊称这支军队为“娘子军”。
小小年纪就立志比肩于甚至胜出于闻名历史的女中豪杰们,秦良玉之志,实非一般的深闺女子可比。
练劲旅平叛乱
“女中丈夫”威名扬
1594年(万历廿二年),20岁的秦良玉,嫁与大其两岁的石柱(重庆石柱土家族自治县)宣抚使马千乘(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后裔)。但她婚后践行妻子职责的方式,不是委做闺中贤妻,而是辅佐丈夫沙场点兵。
她对丈夫说:“现在天下多变,而石柱又位于贵州、湖南、湖北和四川的交界地带,所以必须要练兵”。于是,她帮丈夫训练出一支骁勇善、军纪严明、令远近惧怕的“白杆兵”。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支军队所使用的武器均为白杆长矛,其上配带刃之钩,下配坚硬铁环。作战时,可钩、可砍、可刺,环可当锤用;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还可用作越山攀崖的工具。
1597年,秦良玉夫妇奉旨援朝抗倭,两年后凯旋。此时,贵州播州(遵义)土司杨应龙叛乱已长达九年,官军虽多次征讨却损兵折将。无奈之下,总督李化龙征召“白杆兵”讨伐叛军。
于是,马千乘率领三千白杆兵出征。本来这样就已经尽了本分,但秦良玉却又统帅五百精兵自带军粮相随,积极配合响应夫君。就这样,夫妇二人同心,在邓坎(贵州凤冈县)扼守关隘,与叛军激战。
1600年春,叛军发动夜袭,秦良玉夫妇迅速将其击败后乘胜追击,接连破金筑关等七个营寨,并发挥白杆兵善于攀崖的优势,一举攻破悬崖笔立的“险隘”桑木关(今贵州绥阳县东),趁势攻入播州。最终,杨应龙自焚而死,十年之久的叛乱得以平息。
在这场持续多年的镇压叛军过程中,秦良玉因战功赫赫而威名远扬。为了表彰她的卓著贡献,李化龙赠其一面银牌,上书“女中丈夫”。
但在十三年后(1613年),41岁的马千乘因拒绝税监丘乘云的索贿,而被其构陷投入云阳狱中病死。因其子年幼,秦良玉继任为石柱宣抚使,为完成丈夫未竟的心愿,她继续保家卫国。
援辽东守榆关
剿平内乱立殊勋
泰昌元年(1620年),后金大汗努尔哈赤率兵入侵辽东,46岁的秦良玉接到皇帝诏令后,马上派哥弟三人先率兵数千人增援辽东。两年时间内,秦氏兄弟率劣势兵力在浑河与后金兵(后来的清兵)展开血战。
后来,秦良玉长兄秦邦屏、二哥秦邦翰战死疆场,其弟秦民屏受重伤突围而出,家门勇士重重,卫国之心可鉴。虽然此战最后的结局是兵败,不过,白杆兵强悍的战斗力也令后金兵胆寒。史载,这场浑河血战为“辽左用兵以来的第一血战”。
同时,秦良玉与其子马祥麟正率三千精兵赶赴榆关(山海关)镇守。当她得知兄弟死伤的战报后,悲痛欲绝,上疏请求抚恤将士,以告亡人。
朝廷接到奏疏后,兵部尚书张鹤鸣也说:“浑河血战,首功数千,实石柱、酉阳二土司功”,于是,明熹宗下诏褒奖,厚封其兄弟,并御赐守卫榆关的秦良玉“忠义可嘉”匾额一块,封其为二品诰命夫人。
同时,其子马祥麟在榆关巡城时,眼睛被敌箭射中,他却淡定地拔出箭来以其射死金兵,并和往常一样出关斩杀敌军,迫使敌军惊退。其也因功,受封指挥使。
忠门之列获封殊荣嘉奖后,明廷让秦良玉母子回乡再征兵二千赴援。但秦良玉刚到家乡,没有一刻安歇,又走上了战场。
彼时,永宁(四川叙永县)土司奢崇明已发动叛乱,且派人携金银找到秦良玉,欲与她结盟。但行事果断的秦良玉斩使留银,设伏兵击两河,毁叛军船只,并通知夔州(今重庆奉节)加强防御。
次年(1622年),奢崇明围攻成都,秦良玉便马不停蹄地取新都,解成都之围,并攻克二郎关,佛图关,收复重庆。一路过关斩将下,她因功受封为总兵官和一品诰命夫人。
随后,秦良玉乘胜追击,又收复红崖墩、观音寺、青山墩等要地。1623年(天启三年),奢崇明兵败自杀。同年,49岁的她又平定“松藩叛乱”,四川全境得安。
奉诏勤王守卫家乡
得天年寿终正寝
1626年,后金大汗努尔哈赤因宁远之战受伤死去,皇太极继位。次年,明崇祯皇帝继位。1630年,后金兵攻陷永平、滦州等四城,包围北京。这时,56岁的秦良玉再次挂帅,她自出军饷奉诏勤王。经奋战后,秦良玉带兵收复四城,皇太极撤围而去。
随后,崇祯帝下诏表彰,亲自召见并赏赐秦良玉,还赋诗四首以旌其功,称赞她“鸳鸯袖里握兵符”。此一战后,崇祯帝为惜人才,令她“不复援剿,专办蜀贼”。于是,秦良玉率兵回乡,准备安享晚年。
可是,习惯了战场杀伐的将士们,又怎么可能有宁日可过。
六年后(1636年),皇太极称帝,改国号为“清”,次年,反王张献忠攻陷夔州。这一次,63岁的秦良玉与子马祥麟再度联手,将张献忠打败,迫使其败退湖广后降明。可谁知,此降竟为诈降。1640年,张献忠联合绰号“曹操”的罗汝才部再次造反。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罗汝才攻打夔州,他见66岁的秦良玉率军而来,竟不战而逃。秦良玉追至马家寨,斩敌六百,又在留马垭斩其将领“东山虎”,随之在谭家坪北山、仙寺岭再破其兵,夺其“大纛(大旗)”,生擒其副手“塌天”,罗汝才部自此势衰。
同年,兵部尚书杨嗣昌自请督师,却驱张献忠入川。而不懂兵法的四川巡抚邵捷春,却没有接受秦良玉扼守险要的建议,结果,官军在观音岩、三黄岭等地大败,秦良玉的人马也全军覆没。
眼见形势危急,秦良玉打算回石柱再召兵二万,且愿自出一半军饷来应对危局,但邵捷春却谢绝了。不久,张献忠出川,进军鄂中和湖广地区。
四年后(1644年),军势强盛的张献忠再次入川,70岁的秦良玉寡不敌众,退回石柱,同年三月,闯王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祯帝自杀,明朝灭亡。
闻讯朝灭后,秦良玉一度恸哭昏厥。十一月,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建大西政权,四川各土司皆降,唯独秦良玉发《固守石柱檄文》,誓与石柱共存亡,且她下令:“有从贼者,族无赦!”后来,张献忠屠戮四川,只有秦良玉据险抵御,从而保全了石柱百姓的生命。
1646 年(清顺治三年),南明隆武帝派专使赴石柱,封72岁的秦良玉为太子太保衔,忠贞侯。1648年,秦良玉寿终正寝,享年74岁,谥号“忠贞”。
尽管清代名臣张廷玉以总裁官身份编修《明史·秦良玉传》时,对秦良玉抗击后金的事迹描写甚略,甚至对她56岁以后的抗清斗争一字不提,但仍对她的巾帼之气敬佩不已,并称赞她说:
摧毁敌军进攻的锋芒,攻陷敌军的营垒,即便是军中老将都难以做到,而秦良玉这个农家妇人却自带粮饷,为国家大义、为百姓安危,率兵进行了众多百折不挠的英勇战斗,这真让那些临阵退缩和观望的人惭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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