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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明小天
5月起,全国各地的Livehouse已经陆续开始复工,却因为北京疫情出现反弹,剧院等娱乐场所再次停摆,全国各地也纷纷出台文件防控疫情反弹,复工的前景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并没有影响全国各地Livehouse从业者们复工的热情。疫情压力仍在,但停摆了五个月的Livehouse,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了,在全国已经有多家Livehouse宣布停业的情况下,幸存者们再苦再难也得慢慢走起来。
位于上海的育音堂Livehouse从5月22日开始复工,经理凡木除了负责育音堂音乐两家店面的日常经营外,还参与组织育音堂办的一个乐民集市,累并快乐着;与此同时,深圳HOU LIVE的主理人木瓜也没闲着,他们在未开业之前就已经安排了四五十场巡演,等着七月份演出恢复;而济南Livehouse“生意兴隆“的企划人刘先生也告诉新音乐产业观察,七月份也要恢复演出了。
尽管大家都表示不指望今年能盈利,但也都在想方设法活下去。
“不是忙着去死,就是忙着去活”,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台词,此时显得格外有份量。
复工,上座率是个大问题
5月8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指导意见,要求落实防控措施前提下,采取预约、限流等方式,开放影剧院、游艺厅等密闭式娱乐休闲场所,可举办各类必要的会议、会展活动等,育音堂也在随后不久得知报批窗口即将开放。
除却诸如消毒、防护、告示引导、人员培训等必不可少的准备方案外,“内容上的准备也是最重要的”,凡木告诉新观,因规定场地内所有正式演出均需进行文化报批手续,因此如何在短时间内迅速策划和确认演出阵容,及时申报获得批文,并宣传和开票,是场地演出解禁后的关键。
得益于育音堂早已与上海本地Shanghai Qiutian乐队及武汉野生厂牌做过沟通,因此在获悉允许场地报批的通知后,便第一时间确认了音乐公园店鼠年开箱演出事宜。准备就绪后,5月22和23号,育音堂联合野生唱片、Shanghai Qiutian一起主办的“送给武汉的歌”公益演出得以成功举办。
这场开箱演出赢了开门红,有100多人前来支持,从开箱至今,育音堂也已经做了十几场演出,与外界认为的上座率会受疫情影响有很大波动相反,凡木告诉我们,“实际的上座率还是取决于演出阵容,并没有太多明显的改变”,而且凡木还观察到,“临近每场演出一两天内的出票率变高了”。
当然,育音堂的营业还并非国内最早,深圳HOU LIVE的复工时间就要比育音堂提前不少。
据主理人木瓜介绍,HOU LIVE 在三月底就开始复工,先开放了酒吧区,四月份开始自主组织安排了一些演出。新观注意到,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四月八日的推文中,4月10/11/12日分别组织了三场深圳音乐人音乐会。
开业之后,HOU LIVE每个月都会在周末三天尽力维持十几场演出,“刚开始的人员比较少,就几十人,到后面陆续也有一两百人了,我们也在严格控制入场人数”,木瓜说。
与已经开始走起来的南方Livehouse不同,济南主打“Club+Livehouse”概念的“生意兴隆“至今还没正式开箱演出,目前只是以Club的形式售卖酒水,配合DJ打碟为场地预热。
相比“北上广深成“,济南的Livehouse市场还处在摸索阶段,但近年来也表现出了一定的活力,市场前景原被看好,然而,疫情当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生意兴隆“的品牌企划刘先生告诉新观,疫情之前场地每月会有两场以上演出。复工半个月来,上座率与之前相比有了很大差别。除了取消多场演出外,后续敲定的演出数量也不多,目前仅靠酒水售卖,上座率也大概只有20%左右,“赔钱是肯定的。”
自救,不能全靠直播
为了自救,直播成为Livehouse的一个选择。尽管舆论场里对于直播效果有一些争议, 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Livehouse已经没有更多选项了。控制人员成本是选项之一,其二就是直播。
据“生意兴隆“的刘先生所言,店内服务人员从最高峰的20人削减到了10人,此外,他们还在未复工之前在抖音等平台做了几场直播。
而上海育音堂作为国内比较早尝试做直播的Livehouse,2月中旬就开始尝试DJ线上直播,并于2月底开始进行乐队演出的正式直播,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五月中旬开业前夕,一共直播40场左右。
凡木说,除了想为上海本土乐队提供疫情期间依旧可以演出的平台、保持与乐迷观众的交流和热度之外,直播也是对场地、团队以及自身进行一次锻炼和培训。
通过直播,他们收获了很多直播相关的知识,但经济收益并不明显,直播设备、乐队花销等人力物力成本开销并不少,但三个月累计直播收益还不足5000元。
除此之外,临近开业,育音堂音乐公园也与米域一起举办了乐民集市的活动,提供场地和桌椅照明设备,并推出“场地管理区域免摊位费”政策。
凡木介绍,除了增加热度、带动人气外,还能为音乐人、艺术家提供一些帮助。每周末的集市还在持续举办中,育音堂也希望乐民集市活动能成一个长期“以乐惠民”的市集品牌。
和上海育音堂、济南厂牌相反的是,深圳HOULIVE没有做过任何一场被外界认为是“蓝海”的线上直播,也没有做周边、义卖这些自救措施,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从2018年开业以来,HOU LIVE就不仅将自己定义为单纯的Livehouse,他们希望除却乐队之外,也有DJ、派对,甚至举办电影放映、交流讲座,脱口秀、舞台剧等等。
这种定位也的确帮助HOU LIVE在疫情期间减少了一定损失。运营至今,他们和当地服装公司、足球俱乐部等企业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通过每个月相对稳定的包场活动获得了相对稳定的收入。这种方式也使得HOU LIVE成为一座城市艺术空间,而不单单只是一个Livehouse。
在没有乐队的日子里,木瓜也积极探索新方式,诸如大屏幕直播音乐节等演出活动,获得了乐迷很好的反馈。“我们之前和摩登音乐直播合作,全国LIVE HOSUE观众反映最热烈的就是深圳场,和现场演出挺像的”,木瓜说。
困难,但相信未来
复工之后,Livehouse的春天就会来了吗?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尽管复工已经开始,但Livehouse的未来仍然是星辰大海——既是远大的目标,也长路漫漫。
“今年不指望能够盈利”,凡木直言。从今年2月份以来,上海育音堂的两家场地延期与取消的演出总共超过100场,虽然国内疫情控制得力,疫情影响趋于稳定,但其带来的影响将会持续影响几个月,不会快速消失,诸如海外乐队无法内地巡演、疫情导致乐队解散等情况将对Livehouse演出市场带来不小波动。
HOU LIVE虽然已经渐渐步入正轨,但木瓜也说,“没有巡演的话,做酒水都是收入很低的,目前我们都还是在亏损阶段”。截止目前,HOU LIVE已经取消了八十场演出,加上租金和人员成本,开业之后也一直处在亏损状态。
另外,一直被媒体看好的疫情后“报复性消费”在凡木和木瓜看来也并没有来临,“至少目前我们从实际数据上还没有看到。”
凡木向新观透露,遇到疫情,行业可以说又回到了最冷的冬天,对育音堂和许多还在苦苦支撑的场地来说,下半年才会是最大的考验和挑战,“我们还听说有一些乐队和主办方已经打算放弃今年演出,计划明年再组织巡演。但在缺少演出的情况下,全国许多场地是否能够熬过今年还是个问题。”木瓜也说,“场地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经纪人Jimmy也有类似的感受。Jimmy告诉新观,年后旗下艺人还没正式参加过线下售票演出,很多艺人都是以线上音乐节等形式表演。
随着疫情缓解,文娱行业渐渐苏醒,线下演出也渐渐活跃,旗下艺人也已经接到诸如杭州大麦66Livehouse“黄金时代”金属拼盘等Livehouse演出,有些艺人还将在下半年开始巡演计划等。
Jimmy表示,“今年我对巡演市场的信心不大,整个市场的票房表现应该远不如去年同期,但我们该巡演还是得巡演,这是音乐人的使命。”
疫情之前,《乐队的夏天》让更多人认识了中国的独立音乐,乐队们也有了更大的名字和更多演出机会,看起来,行业生态在逐渐变好。但疫情之下,我们看到,中国的Livehouse市场仍然比较脆弱。
像育音堂这类处在行业金字塔最底层的小型Livehouse依旧得不到关注,许多小众但优秀的乐队观众也并不多。
凡木介绍,“大众的注意力和消费,主要跟着流量热点在走,真正喜欢独立音乐的人群基数并没有也不会仅仅因为一档综艺节目而增长太多。”他希望大家多关注小型场地和独立音乐,真正将听音乐现场作为爱好培养。
下一步,凡木介绍育音堂想尝试扩展演出之外的一些内容和业务。转型做餐饮、与品牌合作推出诸如画展、集市、电影展等更多艺术形式,“我们相信春天还是会来的,这也是我们之所以一直还在坚持的原因”,凡木说。
木瓜对未来充满期望。在没有巡演的情况下,HOU LIVE也可以维持每月十几场演出,未开业之前已经排了四五十场巡演,等到七月份演出恢复,后面还有将近百场演出,“我们场地很稳定,今年的所有周末都排满档期了,明年的演出也预约到五月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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