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学习语文,遇到不认识的字,我们可以借助拼音来知晓其读音。1958年,中国正式开始实行汉语拼音方案,作为当时扫盲的配套政策。汉语拼音在1955年才被制定出来。不知有没有读者发过这样的疑问,没有使用拼音的古人该如何知晓一个生字的读音呢?本期就重点介绍一下古人注音的两大方法:直音法、读若法和反切法,以及民国时期的注音方法
先从最简单的直音法说起,顾名思义。就是找一个同音字来给生字注音。熟悉三国的读者可能听说过,袁绍的帐下有一个谋士叫沮授,他的姓“沮”按我们现在的读音应该读“jǔ”,沮丧。但是翻开《三国志》,裴松之给出了这样的注“沮,音葅”,这时才知道这个字应该念“zū”,至少按当时的古音应该称他沮(zū)授。
直音法自然是简洁明了,但依然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我要给“嫩”字注音,但是nen这个发音的字除了“嫩”自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所以就无法用到直音法。
遇到这种难题,就需要“反切法”来补救了。对比直音法,反切法稍有些复杂,所以先看例子,后做说明。
这个图一样是我从《三国志》里拍的,注意注解②“排,蒲拜反”,是不是有点费解?但是我们把“排”(pái)和“蒲拜(pú bài)”的拼音写出来就一目了然了。“蒲”的声母“P”就是排的声母,“拜”的声母“ai”就是排的韵母。而后面的“反”是指被反切法注音的字,在这个例子中,“排”就是“被反切字”或者说“被切字”。所以排的注音就是“蒲拜反”,也可以说“蒲拜切”。
换句话说,反切法就是用两个汉字来注音,第一个字表示被切字的“声母”,第二个字表示被切字的韵母。被切字的声调一般与反切下字相同。下字是平声,被切字也读平声。但今音平声分阴阳,被切字如果是平声,读阴平还是读阳平,则由上字决定。还是以“排”为例,排是平声字,但是属于阳平(二声)调,所以由第一个字“蒲”来给它定调。因为古代平声不分阴阳,今音的阴阳是由中古的清浊变来的。中古清声母字归阴,浊声母字归阳。
以上就是反切法的基本概念,有读者可能会问了,同样是给“排”注音,我不用“蒲拜”两个字,改用“皮带”两个字注音可以吗?可以啊!只要声母、韵母、声调三个条件同时满足,何止是“皮带”,什么“盆栽”、“澎湃”都能“切一切”排字。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现在回到一开始的提问——怎么用反切法给“嫩”字注音。“嫩”的声母是“n”,找一个声母是n的字放第一个,我们就找“牛”好了。“嫩”的韵母是“en”,我们同样找一个韵母为“en”的字放第二个,但同时要注意声调。因为“嫩”是去声,就是第二个字表示它的声调,于是第二个字的条件就是韵母为“en”的去声字。我们就找“粪”好了。
嫩,牛粪切。完美グッ!(๑•̀ㅂ•́)و✧
除了直音和反切,还有一个要提的就是“读若法”,这种方法运用了“条件反射”原理。我们学语文时,应该有过这种情况,有的字明明学过了,单独拿出来我却一点都不认识,但是只要放在原课文里,结合语境我一下就能念出来。
比如“曈”字,单独拎出来我没什么印象,只好根据形声字战战兢兢地猜呗——读…读t…tón…óng?大声点!读tóng!——但是只要我把它放在一个语境里“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嗨——不就是王安石的《元日》吗?
注解时古人会这么说“曈,读若‘千门万户曈曈日’之曈。”所以叫“读若法”。读若法是汉朝的训诂家们发明的一种注音方式,比直音法晚,比反切法早一点,既用来注音,也能帮助复习那些诸子百家的经典,不是单纯的注音,带有一定的教育目的。而此后不久出现的反切法,则是正式开起了汉字语音学的新篇章。到1918年,北洋政府公布了他们发明的“注音字母”之后,以上三种注音法才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