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之路,至死方休!滨州“布鞋法官”王炳申因病去世 享年55岁

齐鲁网·闪电新闻2月16日讯 为民之路,至死方休!1月30日22时30分,滨州市滨城区人民法院民一庭庭长、一级法官王炳申,怀着对法官工作的无限眷恋,怀着为当事人服务的无限热忱,永远停止了呼吸,年仅5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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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王炳申带着歉意给分管院领导打电话请假,“我知道大家特别忙,这时候休假特别不好意思……”带薪休假制度实行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休假。
2022年6月,“早知道住院就走不了,我该把手里的案子处理完再来”。这时候,王炳申被确诊食道癌晚期。
2023年1月31日,从早上到下午5点,送行的队伍,迟迟不肯散去。王炳申永远告别了他爱的审判台,和爱他的亲友同事。
很谨慎:王炳申,他就是“死脑筋”
说到王炳申,99%的同事朋友会评价说,他是个很谨慎的人。
“我们在同一个办公室共事12年,他最怕案件出错”,现任滨城区法院民一庭的庭长张丽霞说。
张丽霞刚到法庭,是王炳申的书记员。1993年夏天风大雨大,路边树木受损,满地残枝断根,相关部门雇了工人清理路面和树上将断未断的树枝。过路行人在施工地点被空中落下的大枝干砸到,腰部受损严重,治疗花费很高。90年代,还没有密集的路面监控网,如何证明施工致害的侵权责任,非常困难。王炳申把在场的所有工人都叫到法庭,带着张丽霞询问在场人员。警示标识有没有放,放在哪儿,安全措施有没有做,做了什么,一个人一个人反复问,最大限度还原事实。最终施工单位同意调解,承担大部分治疗费用。
“他的办案风格,影响了我个人和很多民事法官,耐心、细致,在传统民事案件的审理中,我们一直这样坚持,实践证明,这是对的。”张丽霞说。王炳申工作过的部门多次获得省市嘉奖,杜店法庭被授予公正廉洁执法先进单位,民一庭记集体一等功。
“可别找他说情,王炳申就是个‘死脑筋’!”王炳申的第一任领导,如今已经退休,曾任滨城区法院张集法庭庭长的刘根喜说。
对案件谨慎,对手中的审判权,同样谨慎。王炳申平时不凑酒场,1995年春节,自法院转行的朋友喊王炳申吃饭叙旧,因素来没有工作的交集,感情自然也纯粹,路边小店,两个人三个菜一壶酒,聊得很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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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炳申接到朋友电话,一个小案子需要帮忙。他很是着恼,跑去路边小店,问了菜钱,把一百多块钱还回去,“酒,我请你喝,案子,不要打招呼,说多了,朋友就没得做了。”
如今再提当年事,这位朋友不胜唏嘘,“我相信,他真是无比谨慎地对待手中的权力,无可挑剔!”
很勤奋:他的一天从凌晨开始
2018年,收案206件,旧存10件,结案181件,未结案件35件。
2019年,收案192件,旧存35件,结案227件,未结案件0件。
2020年,收案168件,旧存0件,结案167件,未结案件1件……
这是王炳申2018年到2020年的办案情况。年底前案件基本清零,是王炳申的习惯。
“他是一个很勤奋的人,白天事务性工作多,很多的活儿都是带回家,清早起来干。”滨城区法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张丽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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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炳申患有糖尿病,有些失眠,眼睛也怕光。清早睡不好的时候,就起床写判决,或者拿着一支钢笔给年轻法官一个字一个字的改文书,杜店法庭至今还保留着王炳申逐字逐句改过的判决书,笔力厚实,一如他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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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王炳申从杜店法庭庭长改任民一庭庭长,同年,原属于杜店法庭、滨北法庭的案件合并归民一庭管辖,带过来680件旧存案件,加上当年新收的1200件案件,是历年来民一庭任务最重的一年。
“传统民事案件本身就很容易引发信访问题,民一庭承接了两处法庭的案件,我们都很担心案件质量如何、会不会有很大的信访压力。”张丽荣副院长说。
那一年,王炳申带着庭上同事加班加点的干,到年底时,民一庭新收加旧存的案件基本清零,每个人的结案数超过了200件,没有一起案件引发当事人信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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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可贵延续了王炳申的一生,工作三十余载,他审理的案件无一超审限、无一错案、无一引发当事人上诉缠访,“年尾清零”也成为民一庭共同的习惯。
很深情:“我曾苦过你的苦”
王炳申自小跟着二姨在农村长大。对老百姓,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深情。
魏佳说,“炳申庭长总是说,老百姓走到法庭上,心里那种难,是我们体会不到的。”2017年,王炳申在杜店法庭任庭长,魏佳是他的助理。
法庭受理一起金融借款案件。被告老人坚持要见王炳申,“有事要法官大人做主”。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终于表达明白,他和老伴儿不想贷款,也没有拿到钱,另一个同村的保证人把他骗到银行签的字,老伴儿没有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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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佳觉得,“从法律上讲,成年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签了字就应该承担还款责任。”
王炳申却觉得,如果能核实当时的细节,还原事实,既能追究真正用款人的责任,也可以让两位老人不用在晚年背负上百万元的债务。
他找到原告方银行,银行一开始称当时的工作人员已经离职、相关资料找不到了、签了字就该还款等,王炳申从情、理、法的角度反复做工作,终于做通了银行方面的工作,向员工核实了签订合同的细节,确定了实际用款人并非两位老人。结合其他的案件细节,最终以涉嫌贷款诈骗罪移交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开庭时候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很细致,也很温和的人。”云舟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丁军娜回忆,她曾代理一件法律援助的赡养费纠纷案件,80多岁的老太太张秀恩起诉四个子女,开庭当日,两个女儿到庭,两个儿子没到庭,王炳申当庭给两个被告打电话,除了说明白赡养老人是法律义务,还拿自己举例,母子一场是这世间再贵重不过的情分。小儿子在电话表示,愿意母亲跟随自己居住,其他子女支付每个月232元的赡养费。王炳申征求老人意见后,赡养费由子女们的亲舅舅统一保管、对外支出,保障了老人晚年生活。
对法庭上来来往往的老百姓,王炳申一往情深,对身边小一辈的法院人,王炳申呵护有加。
“他平常看起来很和气,其实训人特狠。偷懒、拖拉、程序走错了,我们庭上的年轻人都挨过训。”
“但我们都是私下挨训,出去都是他的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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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魏佳的父亲查出重病,她的笔记本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沓钱。王炳申不承认是他给的,硬说是魏佳自己忘了。魏佳说,“我知道是炳申庭长的心意,以前同事家里人生病,他给人往手机壳里塞钱,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魏佳的眼圈儿红了又红。
如今,魏佳顺利通过员额法官考试,2021年办理速裁案件超过500件。“他像是我的长辈、我的师傅,我的领路人。我一辈子都会照他说的那样做,对老百姓好,对案件负责。”
很自律:苦行千万里,不留身外物
曾勇立一等功,却婉拒了巡回报告的殊荣。
一件旧衬衫,一双老布鞋,是他常年的装束。
从基层法庭到执行庭、立案庭,从业务部门到法警大队、监察室,历任12个部门,哪儿有需要,他就在哪儿沉下心、扎住根,“服从组织决定,我没有意见!”
1990年10月17日晚,王炳申从张集法庭沿205国道骑自行车回家,同行的还有附近两位村民。距离法庭3华里的路边,听到呼救声,是三个凶徒持刀抢劫。王炳申示意村民到不远处的派出所报案,他用自行车横挡在凶徒的摩托车前,一只胳膊猛力夹住一凶徒的脖子,另一凶徒扑上来,王炳申一脚踢中他的腹部,用另一只胳膊将他夹在腋下,两个凶徒瞬时动弹不得,同伙见状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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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及时赶到,将两人抓获,逃窜的同伙也于当夜被逮捕。经审讯,该犯罪团伙在公路边实施抢劫作案7起,打死1人,打伤7人。
王炳申被省法院授予一等功,当年还组成了英模报告团巡回演讲,王炳申忙不迭地拒绝这一殊荣。“他不在意荣誉,也不求名利,更显得跟如今的社会‘格格不入’”,张丽荣副院长说。
“格格不入”的不止名利观。王德利是王炳申的对桌和邻居,他们曾一起在执行二庭工作,在办公室坐对桌,家住对门。“一张长沙发,一张餐桌,他的家简单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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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旧衬衫、一双老布鞋,天冷加件外套,是他常年的装束。生病的后期,妻子找了套新衣服,想给他试试,他说,“在家不用穿好的,等我上班再穿。”王炳申大概也知道病情凶险,但潜意识依然有点希望,哪一天还能穿着新衣服走上他留恋的审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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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8年进入滨城区法院,王炳申在法院工作35年,他没有给朋友们帮过案件上的忙,却得到了大家的理解和认可,送别仪式上,久久不愿离去的人群,是亲朋好友深沉的思念。
他没有给北漂的儿子凑够房子的首付,却尽心侍奉了生父母和养父母安度晚年,不贪不占、堂堂正正是他留给家人最可贵的家风。
他没有给自己争取过什么荣誉,所在的部门、带领的团队却成长为法院的中坚力量,前行,是人们对他最好的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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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对职业无限的热爱融进了35年的法官生涯,用生命写下了忠诚、干净、担当的铮铮誓言,如同王炳申的自我要求,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好法官。
再见,王炳申法官!
闪电新闻记者 于铭  通讯员 尹晓宁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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