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讲的是杨绛先生在女儿钱瑗、丈夫钱钟书相继离世的四年后,回忆、记录三人63年里相处间的点点滴滴。看着最爱的人离开是悲伤的,但他们之间的回忆却是充满温情和美好的。
在钱钟书身子骨越来越弱后杨绛先生开始常常做梦,她梦见自己和钟书一起散步,梦里的他们说说笑笑,可钟书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消失,留她一个人在浩浩荡荡的荒郊野地里茫茫然然地走着。梦里的她荒凉、无助,但无论如何呐喊,都没有人回应……
有时候,一个人心中的执念过深或恐惧过甚会导致梦到与之相关的人或事。看着身子骨每况愈下的钱钟书,杨绛先生心生担忧也心生恐惧。她几十年如一日地爱着这个男人,但后来,梦境却总是在提醒她:“你与他即将分离,此后无人与你立黄昏,此后无人问你粥可温……”
杨绛先生会在钱钟书醒来后和他分享自己的梦境,然后埋怨他:“你怎么一声不响地撇下我自顾自走了……”钱钟书不为梦境里的自己辩解,只是安慰她说:“那是老人的梦,我也常做……”
有多少人也曾和自己的另一半埋怨过:“梦里的你怎么怎么……”但得到的却是另一半不满的回应:“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就不能盼我点好?”其实,你所渴望的不过是一句安慰罢了,然而,他却没有看到你梦醒后的庆幸,也没有感受到你害怕梦境成真的心情。
杨绛先生的梦一天天向现实靠近,也许用梦境的方式来阐述现实会让她不那么心如刀绞,所以《我们仨》中的前两部分她用了现实掺和梦境的方式来描写。
杨绛先生把钱钟书住院称之为被“上头”的人接到山上开会,她想陪他去报到,甚至想代他去报到。杨绛先生在书中这样描写到:“他准备亲自去报到,不需要我代表,他也许知道我不能代表。”
她多么想代替她的钟书受他所受的劳累和痛苦呀,但是她不能,也做不到……
钱钟书被接走后,杨绛先生寝食难安。终于,一通电话打来,母女俩得知了钱钟书所在的位置,最后在女儿的陪伴下,他们一家人在“古驿道”上相聚。
古驿道是指中国古代陆地交通主通道,在杨绛先生的书中暗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黄泉路,而钱钟书所在的船暗指他的病房。
杨绛先生在古驿道上来来回回地走,尽管疲累,但钟书在哪,她就去哪儿,对她来说,有钱钟书的地方才叫家。
我很能理解杨绛先生的这种感受,因为曾经有人问我:“你总这样到处奔波不觉得累吗?”我说:“不累,一个人住的房子只能称之为房子,有他的地方才叫家,因为……他在,身疲有可依;他在,心累有可息;他在,相思有可寄。”
第一次在船上相会,钟书就问杨绛:“绛,还做梦吗?”当时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杨绛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她才恍然大悟:她曾埋怨梦里的钟书不声不响地消失,钟书记下了她的埋怨,所以在通往生命尽头的道路上,钟书放慢了前进的脚步,他在船上静静地等待杨绛,等她一程一程地找到自己,也让她一程一程地送走自己……
第二日,杨绛独自一人走上古驿道去见钟书,然而那条熟悉的斜坡下却没有了船。
书中这样描写当时的杨绛:“一人怯怯地,生怕走急了绊倒了怎么办,又怕错失了河里的船,更怕走慢了赶不上那只船。”
尽管她一直在向钟书靠近,但终究赶不上他“前进”的速度。往前走,她追不上钟书,回头看,自己的女儿也旧病复发住院,她每天在古驿道上一脚一脚地走,带着自己的影子,踏着落叶……
1997年女儿阿圆(杨绛唤钱瑗为阿圆)离世,隔年,钱钟书离世。他们仨终究在“古驿道”上走散了,留下杨绛一人独享四季,独赏风雪。
这世间的一切,即便你再爱、再厌,都是终将要失去的。过去的你挽回不了,未来的你确定不了,你能把握和掌控的只有当下。
结束语:世间没有长久的永远,只有永恒的短暂,珍惜那些生命中还在场的人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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