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中旬,西安市刑侦局二处五大队根据群众举报,破获了一起特大盗墓案,抓捕了4名犯罪嫌疑人,查缴文物8 9件(组)。其中被盗的文物有西周乳钉纹铜簋、汉代朱雀铜熏炉、鼎,三国的铜镜,北宋“政和元年”的砚台,宋代的青釉执壶、刻花钵等一系列珍贵器物。
图片来自陕西历史博物馆
根据陕西省文物鉴定组初步鉴定,这里面光国家一级文物就有三件。很明显,这批器物的墓主人有点来头,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这批被盗的文物来自于宋代陕西蓝田吕氏家族墓。
十分戏剧化的是,这个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吕富平,祖上就是吕氏家族的远亲,按照以前的说法,他本来担负着世袭看守墓地家庙的责任。没想到在将近一千年后,这个吕氏族人合伙其他人,趁着村里集中办喜事的机会,炸开了墓室洞穴,盗取了其中的宝贝。
当时的盗洞
那这个吕氏家族很有名吗?吕氏的祖先叫吕尚,这个吕尚也叫姜尚,就是那个“愿者上钩”的姜子牙,他是古吕国人,蓝田吕氏就是他的后代。
吕氏家族一直是书香传家、世代官宦,到了北宋中期,族中一个叫吕通的到长安做官,途经陕西蓝田的时候觉得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啊,于是就举家搬到蓝田定居。
图片来自陕西历史博物馆
吕通入陕后,他的子孙也是颇有建树,特别是“大”字辈的这几个,吕大忠、吕大防、吕大钧和吕大临。这吕氏四兄弟在宋代的文坛和政坛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老二吕大防是宋哲宗时期的宰相,《宋史》中还留有《吕大防传》。老大吕大忠、老三吕大钧在碑石领域造诣深厚,西安碑林的创建他们是头等功臣。
西安碑林的拴马柱
其中最小的吕大临可能是玩古董的人最熟悉的一位,他是北宋著名的金石学家。他的金石学著作《考古图》,是中国现存年代最早的比较系统的古器物图录。即使到了今天也是我们查阅的重要文献资料。
《考古图》
但很多人不了解的是,在金石学家之前,吕大临首先是一个文学家,思想家。他曾是关中学派创始人张载门下的优秀学生代表,后来他又追随北宋理学家程颐,一生致力于搞学术研究。
张载(1020年—1077年)
北宋思想家、教育家、关学创始人
这样的关中大族,在我们的想象中,他们墓葬出土的东西可能是十分奢华贵重的吧,可事实并非如此。
从吕氏家族墓中出土了近千件器物,这些器物基本以实用器为主,这些东西可是跟奢侈华丽沾不上边,整体面貌可以用简单朴素来形容。
吕大圭墓发掘现场
从器物材质上来说很少有金银器,而是以石器、铜器、陶器、瓷器为主,这是为什么呢?
吕氏家族墓墓中出土器物
有一种可能,是原本墓中其实也是有贵重物品的,但是被盗墓贼盗走了。这个吕氏家族墓从古代到近现代可不止被盗过一次,吕大临还专门为自己设计了一种上面有两个空墓室的防盗墓,但依然没逃过被盗的命运。
吕大临墓形制三维图
来自陕西历史博物馆
那盗墓的总是喜欢挑看起来贵重的金银玉器,所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其实是被盗剩下,人家不要的“寒酸”器物。
图片来自陕西历史博物馆
不过在考古界,大家更认同这些器物就是吕氏家族的审美品味,陶器瓷器你可以说不贵重,但不能说人家不精美。吕氏家族代表的是宋代贵族、文人的审美,他们追求的是精致的生活和高雅的情趣,所以这些随葬的器物看似朴素却符合他们的文化身份。
后续我们会谈谈吕氏家族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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