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党史中,长征是扭转败局、保留革命火种的一次正确选择,见证这场行动的除了沿途的贫农老百姓,还有国外的传教士与记者。《军事与泥巴》一书的作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曾说道:“如果长征有什么圣徒的话,那么,这个圣徒便是蔡畅。”作为长征中年龄最大的女红军,蔡畅在红一方面军中,是每个女红军的大姐,她坚定的信念,先人后己的精神,让女红军这个特殊群体,留下了一段又一段的佳话。
1900年生于湖南湘乡县的蔡畅,在家排行老六,哥哥蔡和森声名远播,她自己亦是中国妇女运动的领导人之一。
尽管家庭情况并不富足,但是蔡畅的母亲葛健豪却极为开明,对待蔡畅的生活与教育问题尤为重视。幼年的蔡畅在母亲的影响下,习得文字,练得一手好字。待到其13岁时,葛健豪典卖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嫁妆,让蔡畅获得了上县城读书的机会。新民主主义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葛健豪对此深表认同,并于1914年在湘乡县城创办了县立第二女校,鼓励女子入学读书,推动了当地教育的进一步发展。蔡畅在母亲的影响下,革命思想逐步发芽,仅14岁的她,一边读书一边兼任女校音乐、体育的教员,更加明确了自己日后要走的路。
相较于红军队伍中的其他女红军来说,蔡畅的学识可以排在前几名。
从长沙周南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蔡畅先是在湘乡教了3年左右的书,后又与哥哥蔡和森远赴法国,参加了新民学会。
1922年,蔡畅加入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欧旅支部),并于次年入党。在革命之初,蔡畅有幸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另一半——李富春,二人喜结连理。成婚后的蔡畅被党组织调至苏联莫斯科大学深造,继续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军事技能技巧。1925年回国后,蔡畅致力于妇女运动,先后担任了中共广东区委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江西省委妇女部长、湖北省委妇女部长、江苏省委妇委书记、江西省委组织部长、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中共中央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等职务,并于1934年,随军参加长征。
很多人可能认为,凡是党史中叫得上名字的人物,基本上都加入到了战略转移中去,实则不然。长征二字承担的责任太大了,是在“第五次反围剿”失利的情况之下,被迫无奈的一种选择。既然是要粉碎国民党歼灭红军的阴谋,那么踏上征程的那一刻起,前路会有多少的枪支弹药等着,后方会有多少追兵围追堵截,战士们都不得而知,而这一走,便要开始吃苦了。因此,参与长征的战士们,必须具备以下三点要求:誓死跟党走的勇气和决心,独立的工作能力以及强壮健康的体魄。
唯有如此,才能扛得住急行军和各种突发状况。
在筛选过后,中央红军只留下了30个人上路,分别是蔡畅本人、邓颖超、康克清、贺子珍、刘群仙(刘群先)、萧月华、金维映、廖似光、陈慧清、刘英、李见珍(后名李坚真)、李建华、邱一涵、周越华、杨厚珍、李伯钊、曾玉、吴仲廉、钱希钧、阚思颖(后名甘棠)、钟月林、王泉媛、谢琼香(后名谢飞)、谢小梅、危拱之、危秀英、邓六金、吴富莲、李桂洪(后名李桂英)、刘彩香(后名刘彩霞)以及一位有待考证的无姓名女红军,她们均被编入了卫生部休养连。
然而,休养连的女红军们,真的休养了吗,并没有。
和男同志们一样,她们承担起了重头工作,那就是宣传和救护。出发时,队伍总人数8.6万,血战湘江结束后锐减至3万人,每场战斗都会有伤病员,这些女红军在枪林弹雨里来回穿梭地抬受伤的战士,将他们送到卫生部止血救护。她们是枯燥行军中的一抹特殊的调味剂,有了她们,嘹亮歌声不听,斗志昂扬的话语不少,战士们总能信心满满的上战场。蔡畅年纪大,组织能力强,每到一处,她都和女红军们一起写标语,编表演的故事,宣扬红军的主张,让老百姓知道,红军是为穷苦人民打天下的,是工农的子弟兵。
战士们长期走路草鞋破了,她又动员所到之处的妇女朋友们,一起编起了草鞋,一刻也没闲着。
按理说,女红军们不用参与到战斗中,也不用搬运重物,可是以蔡畅为首的巾帼战士,也会参与到打土豪分田地、分粮食给穷老乡的活动中,甚至在抬担架的雇佣民工人手不足时,自己亲身上阵,扛起这份运送伤员的责任。人人尊称她一声蔡大姐,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的。长征伊始,蔡畅就患有胃病,因此,她常年都会常备碱性较强的干馍片,用来缓解胃酸反噬带来的胃部灼烧感。行军途中,粮食匮乏,爬雪山过草地时,每个人的粮食都是定量分配的,不可多拿,蔡畅总是自己省着吃,把其余的分给队伍中体力较差的战士。
有时,队伍打了胜仗,缴获了一些战利品,罐头奶粉等罕见物件,蔡畅也不稀罕,从不争抢,都让给了身怀有孕、体弱多病的同队战友。
雪山道阻且长,温度骤降,爬山时,战士们既要克服路面打滑,还要保存体力继续行军。饥寒交迫是每个人都在经历的窘境。蔡畅看到有些人没了精气神,就把自己提前在集市上采买的生姜片分给大家,嘱托他们含在嘴里,这样就不会那么冷了。草地一眼望不到边,战士们挖野菜吃有时闹了肚子,蔡畅为了不让大家泄气,又打趣地说道:“以前家乡闹饥荒,妈妈就领过我和哥哥挖过野菜,做过野菜粥吃,如今这般苦,有野菜吃也是不错的了。”
同队的女红军中,有几个人也曾受过她的指导与恩惠,她冥冥中成了很多人的引路者。
譬如危秀英,还在中央苏区时就在蔡畅手下工作,后来调任时,蔡畅送了她一条从法国带回来的毛毯,说是很方便,可以铺床也可以用来盖;又如那些骑过蔡畅的骡子的伤病员,这些点滴小事中,都足以体现她对年轻革命群体的照拂。邓小平、徐特立等著名共产党人,都在晚年回忆起蔡畅时,对其给予高度评价。甚至美国作家美国作家尼姆·威尔斯都说,蔡畅为女共产党员的领队,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女革命家和最完美的女性。
蔡畅自己在革命胜利后也提及过长征这段经历,她表示:“长征确实把人锻炼了,留下来的都是革命的精华。”
1990年,蔡畅过完九十大寿不久,一代伟人终于9月11日因病在北京逝世,她身前留下最后的遗言是:“丧事从简,不搞遗体告别,不开追悼会。”